第(2/3)页 “下面埋的是豺狼!” “上面盖的是刀枪!” “若问汉家儿郎在何方?” “在那高岗!在那高岗!” “看我大明——旗帜扬!!!” 歌词变了。 变得更加直白,更加血淋淋。 人群里。 那个拄着拐杖的断腿老兵,原本只是在流泪。 可当他听到“下面埋的是豺狼”这一句时,那张干瘪的嘴突然大张,发出了一声破锣般的嘶吼。 啪嗒。 拐杖被他扔了。 他仅剩的那条好腿死死钉在雪地里,那佝偻了二十年的腰杆,在这一刻,发出咯吱咯吱的骨节声,硬生生地挺直了。 “在那高岗……” 老兵没牙的嘴里漏着风,声音却大得吓人,“看我大明……旗帜扬……” 这点声音,很快被风吹散。 但他旁边,那个瞎眼的大娘,那个卖炭的黑瘦汉子,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…… 无数张嘴张开。 张屠户一把抹掉脸上的鼻涕眼泪,举起那把杀猪刀。 “唱!都他娘的给老子唱!” “这是皇爷的歌!这是给咱撑腰的歌!谁不唱谁是孙子!” “京观京观震四方——!!” 几百人,几千人,几万人。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百姓,原本畏畏缩缩躲在后面的商贩。 在这股最原始的力量面前,没人能独善其身。 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共鸣。是几千年来,汉家儿郎面对异族屠刀时,那股子宁折不弯的血性! …… 声音是挡不住的。 它像是一场风暴,从午门开始,迅速向整个应天府蔓延。 城西,五军都督府校场。 正在操练的几万新兵突然停下动作。 他们听到了。 那个声音穿透了层层坊市,穿透风雪,钻进他们的耳朵。 “听!” 一个老教头猛地趴在地上,耳朵贴着地面,“京观曲!是京观曲!” 老教头跳起来,脸上带着一种见鬼般的狂喜和激动,“那是老帅们在唱!那是当年咱们打大都时候的歌!” “小的们!把嗓子给老子扯开了!” “别让那群京营的兔崽子把咱们比下去!!” “吼——!!” 校场沸腾了。 几万条汉子扯着嗓子加入这声浪。 …… 秦淮河畔。 几艘还没靠岸的画舫上,正弹着琵琶唱着《后庭花》的清倌人突然停了手。 那个满身绫罗绸缎的富商正要发火,却发现桌上的酒杯在震动。 酒水泛起一圈圈涟漪。 窗外,风雪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吼声。 那声音不精致,不婉转,甚至带着一股子土腥味。 可听在耳朵里,却让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。 “这……这是什么动静?”富商吓得脸都白了。 那清倌人却推开了窗,寒风灌进来,吹乱她的发丝。 她听清了。 第(2/3)页